章以武:《雅马哈鱼档》是合作的硕果
羊城晚报
2011-11-06
杨晶

10月30日本版刊登了华裔作家黄锦鸿的专访《从<雅马哈鱼档>到当下文坛》,其中谈及他作为电影《雅马哈鱼档》编剧之一的往事,在读者中引起反响。近日,本报记者专访《雅马哈鱼档》的另一位作者章以武,试图更全面完整地还原当时的创作经过。

羊城晚报:您也是《雅马哈鱼档》的作者之一,请您谈谈当时的创作灵感来源?

章以武:上个世纪80年代,广州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率先开放了蔬菜、水果、鱼鲜市场,市民不用鱼票肉票也可以买到好吃好喝的,而且还可以听到《小城故事多》这样的歌曲,人们的心情很愉悦。当时就是怀着很快乐的心情创作了6000字的短篇小说《雅马哈鱼档》。

我1957年来到广州,1961年至1975年都在广州二中教书,调到广州师范学院后,原来教过的毕业生很多成了个体户,发了小财,请我饮茶聊天,说他们的酸甜苦辣。而且我家住在百灵路那边,附近有个农贸市场,我天天都要光顾,也目睹了很多事。后来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个体户是新生事物,还少有人留意,所以要写出来饮“头啖汤”,于是就动笔了。

羊城晚报:为何后来会和黄锦鸿一起合作呢?

章以武:这要从当时《羊城晚报》花地编辑部肖荻老师说起。我写好6000字的短篇后就寄给了花地编辑部,之后肖荻老师让我到编辑部面叙。他说文章不错,有生活气息,抓住了新生事物,但太长,删成3000字倒可以发表。

几天后,肖荻老师给了我一封长信,主要讲两点,一是如果删掉一半,全是骨头,可惜了;二是建议我改成中篇,并提出了很多宝贵意见。

晚报退稿后,我曾投给《花城》杂志,在编辑部里引起争议。一种认为写个体户的意义不大,但编辑部主任范若丁认为当时来稿很多是伤痕文学,而《雅马哈鱼档》正面歌颂改革开放新气象,故事清新又具有广州特色,修改补充之后可刊登。于是他也建议说不如改成中篇再寄过去看看。

但是后来,由于我太太身体情况非常糟糕,我的心情也很乱,于是想请我的学生也是好友吴惟庆合作。但他很谦虚,建议请黄锦鸿来写更好。我觉得黄锦鸿聪明、有个性,也傲气,文字功夫不错,对广州草根生活也熟悉,于是就把6000字的《雅马哈鱼档》和2000字的修改意见一起交到了黄锦鸿手里,让他写第一稿。

羊城晚报:就是您确定主题、搭起框架,黄锦鸿主要是完善细节?

章以武:对。我把写好的短篇小说给黄锦鸿时,就强调小说题目不变,主题不变,故事主要人物与框架不变,但是要增加次要人物,丰富细节。结果他第一稿写得相当有“广味”,相当扎实。后来我再润色修改后,送到了《花城》杂志社。

《花城》的编辑责任心很强,直接登门找我,提了不少宝贵的意见。于是我和黄锦鸿在编辑的意见下,又商量着再修改了一次。所以说这个中篇小说能够获得首届“花城文学奖”,也是各人发挥了各人的优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硕果,也是文学界多位编辑悉心帮助的结果。

羊城晚报:小说后来改编成电影剧本也是这样合作的吗?

章以武:《雅马哈鱼档》的中篇小说被珠江电影制片厂看中后,我和黄锦鸿住进了他们的招待所。电影剧本和小说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写提纲。当时我们住在一个房间,经常是我躺着说,他记;他躺着说,我记。有时候想到一个好点子,俩人一起哈哈大笑,口吐烟圈,合作非常愉快。

提纲完成后,我们再一人一半分头执笔写剧本。整个剧本创作和通过的过程也都十分顺畅。应该说,《雅马哈鱼档》红遍大江南北主要还是靠电影,也多亏遇上了张良这位好导演。

羊城晚报:《雅马哈鱼档》之后,您还有哪些创作?

章以武:1984年完成《雅马哈鱼档》之后,我又写了两个反映广州市井生活和个体户生存状态的作品:电视剧《爱的结构》,1986年在广东省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播出;还有一个五幕话剧《三姊妹》,由广东省话剧院在友谊剧院公演,后来还去香港、澳门演出。在市井生活创作这方面,我有我的素材仓库,黄锦鸿有他的生活积累。

羊城晚报:现在谈到《雅马哈鱼档》,接受媒体采访的一般都是您,比较少见到黄锦鸿的身影。2009年《羊城晚报》也报道过关于《雅马哈鱼档》的署名问题,您的名字一般是署在前面,但有时又被署在后面,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章以武:事实上,这几年我在媒体谈论《雅马哈鱼档》,都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谈的。因为我不可能代表他来发言,只能以我个人的身份来谈。

1989年后,黄锦鸿出国了。上个世纪末,我去欧洲访问时还去阿姆斯特丹探望过他,带了一盒广州酒家的月饼给他,他请我在酒吧喝咖啡,彼此感到老友间的温暖。

也因为他一直在国外,这几年国内媒体多是直接采访我,而没有联系上他。之前深圳电视台在做一个改革开放30年的节目时,也有向我打听他,但因为黄锦鸿在荷兰,媒体方面也许就没再特意邀请他回国来接受采访。

至于署名,中篇小说、电影剧本都是我的名字在前,他的名字在后。后来“广东作家网”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我当时问过作协相关工作人员,他们说是我本人说要把他放在前面,但事实上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我想也无所谓,所以当时没有要求更正。

羊城晚报:您是认为这部作品是你们共同的成果,不愿计较太多关于署名的问题是么?

章以武:对这个作品,黄锦鸿确实功劳也很大的。我想人生一世,彼此能够相识相知,共同完成一个好作品是缘分,理应好好珍惜。就像陈师道诗中所说的:“世事相违每如此,好怀百岁几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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