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5日,上海著名歌喝家、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廖昌永在两会上海市代表团审议李克强总理政府工作报告中,当面向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汇报了上海歌剧创作动向,表示已选择《一江春水向东流》、《雷雨》等为题材,力争让中国歌剧走向世界,目前《一江春水向东流》已经启动。
这自然一个好消息,因为让上海歌剧走向全国走向世界,一直是上海人民的期盼,但是,由于长期以来上海歌剧界创作思想偏重于摹仿西方,欲在艺术上适应西方人胃口,歌剧的民族化问题未解决,因此,上海歌剧遑论走向世界,就连走向全国都难,常常是投资几百万,演出二、三场,演员在舞台上站着“死唱”,发出的声音是中国绝大多数老百姓听不懂、不习惯的“美声调”,上海歌剧舞台鲜有如《白毛女》、《洪湖赤卫队》、《江姐》、《红珊瑚》等原创作品,可以说,在民族化方面,上海歌剧(音乐)界还不如上海芭蕾舞蹈界着力和贡献大,上海芭蕾界出了芭蕾剧《白毛女》,上海歌剧界有吗?对此,上海歌剧界人士是应该反思的。其实上海的文化界是一直支持上海歌剧创作的,我在文艺界工作时就亲历过支持上海歌剧的创作、演出的举动。
廖昌永当面向总书记表了决心,我相信他也是真心想把上海歌剧创作搞上去的,但是,我感到他(或者说他们团队)给自己规定的任务其实不轻,尤其是他这位以靠美声唱法起家的歌唱家,恐怕其艰难程度,犹如带领中国足球杀进世界八强或进前四。作为一位民族歌剧的爱好者和曾经的文艺界一员,我认为廖昌永在创作中,要解决好以下三个问题:
一是重视题材的选择和文学剧本的创作,《一江春水向东流》是经典电影,反映了普通上海人的命运,此题材未上过戏剧舞台,改编为歌剧未尝不可;但《雷雨》等原来就是舞台剧,还改编过电影、沪剧等,都很成功,再搬上歌剧舞台,行不行?其实沪剧《雷雨》就已是外国人眼中的“中国歌剧”了,再来一出美声唱法的《雷雨》,能打响吗?另外,现在舞台剧、影视剧鲜有大作力作,主要是实行了“导演专制”的创作体制,对编剧极不尊重,编剧沦为导演的“打工者”,而不是导演去体现编剧的创作思想、理念;而判断剧本的好劣往往由文化水平不高的演员作主,剧评则沦为奉命炒作等,这些存在问题,希望廖昌永先生能认识到、解决之。
二是在创作思想上要敢于与西方理念、港台的“纯戏说”理念切割。回想上世纪60年代中国歌剧发展高峰期时,创作思想既是坚持民族的,又是严谨的即大多数完全“正剧型”的,而后来文化含量极低、“纯戏说”的港台片“北伐”后,内地文艺界把《大话西游》、《三笑》等奉为模式,创作逐渐滑向“全方位”的无厘头戏说,以致现在拿不出好东西,“抗日神剧”泛滥,从美女抗日走向“妓女抗日”,老百姓只得去看比较严肃的韩剧。所以,我建议廖昌永团队在组织歌剧创作时,应确立编剧为中心的体制,导演、演员应体现编剧的思想。
三是希望廖昌永创作的新歌剧,在唱法上应舍得与美声唱法和西洋歌剧表演方法切割,坚持民族化民歌唱法,至少也应当以民族民歌唱法为主吸收美声唱法。坦率地说,过去上海歌剧上不去,主要就是美声唱法的障碍和西洋歌剧“站立死唱”的表演方法。美声唱法是西方人及留过洋的中国音乐人才喜欢的,中国人的歌剧用美声唱法演,想走向世界很难,这犹如洋人想创作中国京剧并“走向中国”一样滑稽,这种不聪明之事上海歌剧界干了几十年,歌剧仍未能走向世界,就是前车之鉴,其实中国民族唱法在音域上比西方美声还宽,西方美声中的男高音、女高音就不如京剧中的“黑头”(花脸)和花旦,而美声唱法的男中音,也不一定就比京剧中老生的唱法音域更宽广。所以,我很担心中国人的美声唱法新歌剧,会不会沦为洋人用美声假嗓唱京剧式的笑话?其实外国人早就把京剧称为“中国歌剧”了,所以上海“纯歌剧”的创作要上去,实在是任重道远,唐昌永肩上的担子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