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华人在国际音乐舞台上给出了体面的表现。美国当地时间2009年4月18日，57岁的美籍华裔作曲家周龙，凭借歌剧《白蛇传》一举斩获普利策音乐奖。在这个被称为“音乐显微镜”的奖项领域，还是第一次有华人凯旋中鹄。
其实早在去年10月，歌剧《白蛇传》曾亮相北京音乐节，只是随着周龙获奖，人们才得以重新去审视这部作品。显山不露水的周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厚积薄发有没有必然性？记者多方联系周龙，但由于其人在美国，所以就由他的朋友们来还原这位音乐才子，“如果要比的话，他的造诣丝毫不在谭盾之下。”省音协主席、周龙的朋友翁持更说。
与此同时，能得到苛刻的普利策评委的肯定，也让“中西合璧”这一模式再度在坊间引起热议。业内人士的看法都很一致中国的文化输出，在国际上已经处于越来越强势的地位。不过，就像著名男高音歌唱家蔡大生感叹的那样：“像周龙这样的中国音乐家，在全世界的数量还是太少。”
歌剧《白蛇传》是啥玩意
“管弦交响和京韵锣鼓的混合奶昔”
周龙获奖，最激动的莫过于北京国际音乐节艺术基金会节目总监涂松。去年10月，正是他的全力撮合，《白蛇传》才有了在北京音乐节上亮相的机会。涂松告诉记者，他早已给周龙打过祝贺电话，“他还是挺平静的。”在涂松的描述中，歌剧《白蛇传》属于一部众人拾柴的作品。当时，哈佛大学毕业的瑟瑞斯·杰考布斯选取了中国民间题材《白蛇传》为脚本，然后找到周龙谱曲。很少有人知道，这竟然是周龙的第一部歌剧作品，“其实他早就有写歌剧的想法，所以也算是水到渠成。”
美国权威杂志《歌剧新闻》如此评价《白蛇传》：“这部作品有血有肉，充满诗意，成功的因素很多，一部分来自瑟瑞斯的优雅、直白与朴素相结合的剧本，另一大部分则来自于周龙的音乐。”
到底歌剧《白蛇传》是个怎样的玩意？记者找到了曾在北京国际音乐节上看过此剧的北京小伙郑虞，他的形容是“管弦交响和京韵锣鼓的混合奶昔”。
对于《白蛇传》的故事，郑虞从小就听过。“演出开始后，舞台上架起一座金属天桥，就是象征杭州的断桥。”不过，这座金属桥更像是连接着东西方文化，郑虞说，整部歌剧的唱词都是英文，“虽然汉语的四声没有了，但周龙的音乐很巧妙，用的是无调性的方法。这样一来，男女主角的唱词听起来总带有京剧念白的韵味。”演员的“混搭”也让郑虞觉得很有新鲜感，“白娘子是女高音黄英，许仙是一个男老外（彼得·坦齐策）。”郑虞说，最有冲击力的还是演小青的曼尼·阿齐，“他属于反串，用假声男高音来唱女角，有点维塔斯的感觉。”
周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和谭盾、叶小纲、瞿小松并称为中音四大才子”
关于普利策，很多人还停留在新闻奖的概念上。其实在这几十年中，这一奖项早就扩展成包含14项新闻类奖和7项创作类奖的“综合体”。其中，7项创作类奖中，就包括周龙获得的音乐奖。
获奖后，周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奖对我意义非凡，我感觉自己终于被认可了”。“横空出世”的周龙，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今年57岁的周龙出生在北京，小时候因为母亲是教音乐的，从小便在咏叹调、京剧、越剧等“包夹”下成长。
浙江省音协主席翁持更告诉记者，周龙是上世纪70年代末进入中央音乐学院学习，几年后，翁持更则考入上海音乐学院。同是学作曲，对于翁持更们来说，当时的周龙就像是一根标杆，“他和谭盾、叶小纲、瞿小松并称为中音四大才子。”在翁持更的印象中，那时候周龙跟其他3人的风格就不太一样：“他更喜欢古琴一类的民乐。”
翁持更对周龙的另一个印象，就是他当年在北京弄的一支弦乐队，叫“琴曲”，“也是演那种偏古典的作品较多”。在翁持更看来，周龙的音乐造诣丝毫不在谭盾之下，只是两人性格气质不同：“谭盾比较张扬，而周龙更沉稳内敛，所以媒体上的曝光率也很低。”虽然还没有听过《白蛇传》，但翁持更说，凭他对周龙的了解，这应该是一部成熟的、偏纯音乐性的作品：“他也确实到了该收获的时候。”
这是“中西合璧”的成功案例
“对全球的华人音乐家都是一种鼓舞”
中国的剧本、西洋的载体、混编的演员阵容……这几年，尽管国内外一直有艺术家在尝试“中西合璧”，但像《白蛇传》这样真正获得学术界认可的却少得可怜。
柯朝平是杭州剧院的老总，两年前，他们也曾尝试过越歌剧《简爱》用越剧唱腔演绎国外名著。尽管之后因为演员档期等问题没有继续巡演，但柯朝平坚称，这只是摸索道路上的“一个跟斗”，“接下去，我们还会尝试推出《断桥遗梦》，用音乐剧的形式来演杭州的故事。”
在柯朝平看来，《白蛇传》在获奖前半年就到北京演出，正是老外出色的营销策略：“他们做这么一部戏，肯定会兼顾国内外市场。”柯朝平推测，这次获奖后，《白蛇传》肯定还会来中国进行更细化地巡演：“中戏合璧的作品，最终有没有前途，还是得靠市场来说话。”
著名男高音歌唱家蔡大生认为，周龙的获奖，反映了中国的文化地位在国际上越来越高：“他们愿意用中国的题材，愿意请中国人来作曲，请中国人来唱，就是最好的证明。”蔡大生给记者举了个例子，德国有100多个歌剧院，但在里面表演的中国人只有不到5个，“我在瑞典工作的时候，全院甚至只有我一个华人。所以说，周龙这次获奖，对全球的华人音乐家也都是一种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