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张艺谋导演的《我的父亲母亲》红遍大江南北。作为这部电影的原著作者,鲍十也被更多人认识及了解。上世纪50年代末出生并成长于农村,后来成为城市中的青年知识分子,几十年来,鲍十一直坚持以自己的故乡——东北农村的生活为背景进行创作,因为那里是他生命和写作的源泉。借着“作家有曰”活动,本报对鲍十进行了独家专访,与读者一起走近鲍十。
《纪念》是影响最深的一部作品
由张艺谋导演的《我的父亲母亲》中纯洁且坚定的爱情感动了许多人。这部电影原著的作者,就是鲍十,故事来自于他的中篇小说《纪念》。
影片里,母亲招娣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她暗恋上淳朴幽默的青年教师骆老师。她拿着家传的青花大碗为心上人送最好吃的“派饭”;为了听见他琅琅的读书声,她不惜绕远路挑水。终于,诚挚的感情感动了骆老师,他们相爱了……“影片所表达的情感与我在小说中所描写和表现的几乎一致。”谈到由自己的小说改编而成的这部电影,鲍十这样说道。1998年,他用本然质朴的文风、热切炽烈的情感描写了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并给这部作品取名《纪念》。作品发表于1998年第一期的《中国作家》,而习惯用优秀小说改编电影的张艺谋发现了这部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在多元化快信息的社会背景下,许多年轻人心态浮躁,激情盲目,而这部电影给人们送去了清新的气息。”鲍十说,当时张艺谋相信这个动人的故事会受到广大观众的认可和喜爱。
《我的父亲母亲》的放映,让更多人知道了鲍十。鲍十说,《纪念》的确是他众多作品中影响最深的一部。这么多年来,鲍十的作品只写了三方面的故事。第一方面是写东北家乡的事,写父老乡亲们的人生故事,写他们的善、坚韧以及淳朴。《纪念》就是其中的一部;第二方面是写城市中的青年知识分子,写他们的人生际遇、情感经历;第三方面是写“外乡人”视界中的广州。这些,都来源于鲍十自身的生活经历。
“希望让更多人了解东北”
“东北是我生命和写作的源头,我的很多作品,都和它有关。”鲍十说,在故乡黑龙江的44年生活经历,让他对东北有着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对贫穷的记忆、对茫然和无助的记忆、对劳动的记忆、对感情的记忆……”
鲍十深爱着东北,从1989年起,热爱文学的他开始大量创作关于东北农村生活的题材作品,并在《当代》、《十月》、《花城》、《中国作家》、《小说家》等刊物发表作品200余万字。这其中,就包括了他23万字的小说作品——《生活书:东北平原写生集》。写这部作品,鲍十用了14年。
“我想通过这部作品,让人们认识并了解中国东北的乡村社会,包括历史的、政治的,以及人的命运、民风民俗等等。”鲍十说,为了写这部作品,他查阅了大量县志,也走访了一些村庄。里面的故事,有些也是真事,只是做了一些处理。这是他将写实和小说相结合起来进行创作的首次尝试,后来被评论家徐肖楠先生称之为“传说化小说”。鲍十说,也正是对这两者之间的处理,让他在这部作品上花了很多时间。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作品不仅存在文学价值,也存在文学之外的价值,而这个价值就是鲍十所说的,希望通过它,能让更多人了解东北。
2003年,鲍十因为工作调动来到了广州。“那年很多朋友都担心我,说我离开了创作的源泉,是否还能继续写作。”当年鲍十自己也一边担心,一边开始说服自己,“作家本就需要更多的经历来丰富自己。”
刚到广州,鲍十确实不适应。水土不服的他被南方的回南天折磨得痛苦不已,他吃不惯粤菜,听不懂粤语。“既然来了,就要努力地去适应它。”鲍十开始努力地让自己适应这座陌生的城市,用他一贯的视角努力地捕捉这座城市中的每个细节。鲍十又如当年行走东北般行走广州,他串街走巷,翻阅史志,将自己的作品慢慢融入南方的文化印记。《黎芝的故事》、《卖艇仔粥的男人》、《在小西园饮早茶》等10余部关于广州民间的作品相继发表。“我是以一个外乡人的角度来描写市井的广州。”不论是在东北还是在广州,鲍十的文字描写都来源于寻常家事和市井生活的细节和感悟。
现在,身在广州的鲍十每年都会带着儿子回一次东北。鲍十说,在自己内心,始终没有真正离开过家乡,离开过东北。
“写我想写的,写我能写的”
“写我想写的,写我能写的。”鲍十说,这是他对自己写作的要求。“想写”,是他坚持写作从心灵出发,写那些给过他触动以及在内心发生过呼应的东西;“能写”,鲍十说是指写他能力之内的作品。
鲍十说,这个观点来源于他喜欢并崇拜了几十年的作家汪曾祺,“他可以说是我的偶像。”鲍十说,汪曾祺保持了一个作家应有的独立品格,他人情练达,对人宽厚,读他的作品,会感觉到宁静、亲切;更可贵的是,汪曾祺还保持了一个作家应有的诚实,他没有参与或借重任何文学潮流,只写自己想写的东西。“这点太重要了,现在很多人因功利心而写,什么可以出名、什么可以获奖就写什么。”鲍十说,自己就是不懂得迎合的人,不会迎合某种观念,也不会迎合某些潮流,他只遵从于自己的内心,写自己想写的作品。
鲍十在短篇小说《葵花开放的声音》里这样写道:“炊烟味、骡马味、饭菜味……霞镇就到了。我现在离霞镇越来越远,回去一次很不容易了。不过,我却常常梦见它,而且每次醒来都会心痛,会痛上好久……”鲍十说,他以后还是想继续写关于东北的作品,“因为我太熟悉那里的生活了,那里的一切都已浸润于我的身心。那是我生命的源头,也是我写作的源头。”
◆鲍十简介:
鲍十,1959年生于黑龙江省肇东县。1979年考入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专业学习,大专学历。毕业后留校任教。1991年调入哈尔滨市文联《小说林》编辑部任编辑,1999年调入哈尔滨市文学创作所任专业作家。2003年调入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曾任副所长。2004年晋升国家一级作家。现为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州文艺》副主编。
◆代表作品:
中短篇小说:《拜庄》、《纪念》、《葵花开放的声音——鲍十小说自选集》、《生活书:东北平原写生集》等;
长篇小说:《痴迷》、《好运之年》、日文版小说《初恋之路》、《道路母亲·樱桃》、电影小说《樱桃》等。
另有《子洲的故事》、《葵花开放的声音》、《冼阿芳的事》等中短篇小说被译为日文发表;中篇小说《纪念》被改编为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短篇小说《葵花开放的声音》被改编为同名话剧;短篇小说《冼阿芳的事》入选当代中国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